第15章(2 / 2)

宋慈走回岳祠门口,找到了人群中的真德秀。他出示了提刑干办腰牌,道:“老师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
真德秀看清腰牌上“浙西路提刑司干办公事”的印字,眼睛瞪大了不少。

宋慈向岳祠内抬手:“老师,请。”引着真德秀走到岳祠的最里面,在这里说话,外面的学子不会听见。

宋慈见真德秀始终面有疑惑,于是拿出内降手诏,让真德秀看了,道:“我有一些事,需向老师问明。”

真德秀见了内降手诏,道:“这么说,你已经没事了?那真是太好了!”见到宋慈平安无事,他言语间透出发自内心的喜悦,脸上的忧郁之色也在这一瞬间散尽,“有什么事,你尽管问吧。”

“老师认识巫易吧?”

“巫易?”真德秀愣了愣,点头道,“我是认识他,还与他是好友。”

宋慈展开从酒瓶里得来的手帕,让真德秀看了那首《贺新郎》题词,道:“这首词,老师可认得?”

“这是巫易的词。”

“是巫易的字迹吗?”

真德秀摇头道:“词是巫易的词,字却不是。巫易的字灵动飘逸,当年是太学里出了名的书法好手,不少达官显贵不惜重金求购他的墨宝。这字歪歪扭扭,绝不是巫易的手笔。”

“老师既是巫易好友,又认得这词,那词中这位伊人,想必也知道是谁了?”

“知道,是……是杨家小姐。”

“杨家小姐是何人?”

“是杨岐山的女儿,杨菱。”

宋慈微微一怔,心道:“杨岐山?”今夜发生在纪家桥的失踪案,失踪之人正是杨岐山的独子杨茁。宋慈道:“老师方才说,巫易和何司业曾因为这位杨家小姐闹了不愉快,那是怎么回事?还望老师实言相告。”

真德秀这才知道,原来他之前在月洞门边那番自言自语,都被宋慈听见了。“这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,当年巫易自尽后,提刑司来人查案时,我便说过这事。如今你既问起,我与你说一遍便是。”他叹了口气道,“我与巫易、何太骥,还有一位李乾,当年是同期入学的同斋,关系甚好。我们四人常去城北琼楼饮酒论诗,自号‘琼楼四友’。四年前,我记得是开春时节,我们四人都通过了公试,一同升入养正斋,成了上舍生。你也是知道的,太学有外舍生上千人,每年能升入内舍的,不过区区百人,从内舍升入上舍的就更少,寥寥十余人而已。我们四人能同时考入上舍,何其幸哉,于是一起到琼楼欢饮庆祝。当时酒酣之后,我们四人要来笔墨,在琼楼的墙壁上题词,由何太骥起笔,接着是我、李乾,最后是巫易,各人题写一句,还要从各自姓名中取出一字填入词中,合为一阕《点绛唇》,这阕词至今还留在琼楼的墙壁上。便是那次题词之后,我们遇见了杨家小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