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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玄是独自乘车,桓容却不是。

“请示”过亲娘,桓容将车门推开半扇,向谢玄还礼。随即侧开身,容谢玄向南康公主行晚辈礼。

雨雾之中,两车并行。

车夫甩动长鞭,尽量保持车速不减,又不会耽搁两位郎君说话。

“今日朝会,容弟不妨与我同坐。”

“位置不是预先列好?”桓容奇道。

“以容弟的官品爵位,按照规制入座,四周定然都是生人,未免显得无趣。何妨换个位置,想必官家也不会计较。”

何止不会计较。

司马奕自暴自弃,整日醉生梦死,能保持清醒就谢天谢地。在朝会上对官员挑错,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桓容哑然,半晌才道:“如此,谢过兄长。”

“容弟无需客气。”

谢玄笑容清雅,长袖落在膝前,风过时,袖摆微掀,可谓吴带当风,无比的潇洒。

桓容默默望天。

该怎么说?

这果然是个神奇的朝代,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史上独一无二。

御道前,宫卫分立两侧。

文武陆续下车,坐到预先摆设的胡床上等待。

冷风阵阵,空中细雨不断,为避免沾湿衣袍,无论文臣武将,都有宦者送上绢伞。

桓容跃下车辕,展眼望去,只见一片五彩缤纷。

正觉得景色不错,一名武将忽然转头,国字脸,浓眉大眼,挺鼻阔口,通身的硬汉气质,却撑着一把绢伞,颜色还相当鲜艳……

桓容没提防,脚下一个踉跄,险些栽倒当场。

这画面太美,太有冲击性,寻常人当真承受不来。

“容弟,雨天路滑,还需当心。”

谢玄脚踩木屐,几步走到桓容面前。

桓容抬起头,看到一身皂缘朝服,手撑一把素色绢伞,悠然立在雨中的谢玄,心情委实难以形容。

同样都是在朝为官,同样都是一身朝服,一把绢伞,旁人像是电闪雷鸣,轰得人外焦里嫩,这位依旧神采英拔,历落嵚崎,分外潇洒。

果然脸是王道?

桓容从宦者手中接过绢伞,向南康公主行礼,转身同谢玄并排而行。

谢玄少有才名,人言凤骨龙姿,雅人深致,世间少有。

珠玉在侧,桓容丝毫不落下风。虽不比谢玄俊朗,却是芳兰竟体,丰姿翩翩,同样令人赞叹。

两人撑伞而行,落在旁人眼中,半点不觉违和,反而另有一种雅致。

庾宣等人早到一步,见二人缓步行来,无不拊掌笑道:“如斯冷雨,我等风中狼狈,两位却颇有意趣。”

庾宣和谢玄自幼相熟,早开惯了玩笑。

桓容同他虽是亲戚,要唤对方一声“从姊夫”,关系却算不上亲近。仅有几面之缘,突然被这样打趣,难免有几分愕然。

“容弟这边坐。”

谢玄不理庾宣,招呼桓容到身边落座。

庾宣摸了摸鼻子,知晓谢玄这是真对桓容上了心,将对方视做密友,不再随意打趣,转而温和笑道:“阿弟此番随军北伐,屡立战功。我等在建康听闻,知晓阿弟生擒鲜卑中山王,设计埋伏贼寇慕容垂,无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