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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”
接下来的话均在信中写明,压根不用多说。事关郗超,刘牢之身为郗愔下属,说轻不妥当,说重就是错。
桓容将信纸递给石劭,不由得摇了摇头。
自己做梦都想坑爹,想破脑袋也无头绪。郗参军轻轻松松就把郗刺使推进坑里,论起这份本事,当真是令人高山仰止,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看过书信内容,石劭同样无语。
他比桓容更加震惊。
桓容好歹和郗超接触过,也知道部分历史走向,石劭却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,身为郗氏子,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来,将亲父害到如此地步。
哪怕是各为其主,此也非人子所为!
“郗使君之意,是想请阿母出面,入台城说服太后?”
“是。”刘牢之重重点头,解释道,“使君身陷困局,能解局之人唯有太后。”
郗氏已是山河日下,如果郗愔再被谋算失去官位和兵权,曾显赫一时的郗氏恐将沦为二流士族,再无同王谢高门比肩之日。
为保住权利地位,郗愔必要孤注一掷,想方设法请下圣旨和懿旨。天子是个什么情形,群臣有目共睹。能否请下太后懿旨,才是最终翻盘的关键。
刘牢之讲明事情原委,耐心等着桓容回答。
他没有摆出双方结盟之事,也用不着说于当面。桓容并不糊涂,不用细想就能明白,一旦京口和北府军落入桓温之手,他将面临些什么。
桓氏父子不睦,桓容先被逐出建康,赴任途中又遭截杀,足可说明问题。
如果郗超的计谋得逞,徐、兖二州易主,桓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说揉圆捏扁都是客气,十成会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,死得无声无息。用不着渣爹亲自下手,他那几个庶兄都会乐意代劳。
归根结底,这件事不只关系到郗愔手中的权利,更关系到自己的项上人头,容不得半点轻忽。
“请刘参军转告郗刺使,容定不负所托。”为了自己的小命,桓容都必须努力。
“多谢府君高义!”
刘牢之正身拜谢,带上桓容许诺的书信,当日便离开盐渎返回京口。
站在甲板上,刘牢之回望已经变成“大工地”的盐渎西城,尤其是建在县衙两旁的石屋,神情微现几分复杂。
身为领兵之人,自然懂得城防关键。
刘牢之几乎能一眼认出石屋的选址不简单。加上正在城周堆砌的石墙,可以想见,一旦工程竣工,盐渎城的防御力度恐不下于京口,甚至还会超出几分。
建造城墙采用的滑轮和推车同样让他惊讶。
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难以想象,比人腰都粗的木头,磨盘大的石块,仅凭几个木轮和几根粗绳就能轻松吊起。那些以人力推动的木车貌似粗陋,却相当实用。如果换成大车,改以牛马牵拉,运载力远胜军中所用。
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,刘牢之很想多留几日,仔细观察这些出现在盐渎的工具。可惜他肩负重任,必须尽快返回京口,再是心痒也没办法,只能在船头继续眼热。
刘牢之离开后,桓容动笔写成一封书信,交给忠仆,令他马上返回建康。
“记得,此信只能交给我母,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。”
“诺!”
忠仆将书信藏好,随身只带必须的干粮,自盐渎出发,日夜兼程赶往建康。
比起人力,用苍鹰送信的速度更快。但桓容不敢冒险,万一猛禽兄中途发脾气,或是跑错路怎么办?
桓容走到廊下,看着丢下一只肥兔,又到自己肩头擦爪的苍鹰,无语良久。
或许,他真该养几只信鸽。
一个飞南北长途,一个飞短途快递,只要鸽笼放远点,避开猛禽兄经常出没的地方,应该不会真成小鲜肉的……吧?
当夜,桓容带着满腹心事入梦,辗转反侧半宿,几乎没睡足一个时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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