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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事物堆积如山,长庚只来得及与顾昀匆匆一叙,年前就不得不开始启程往回走,除夕夜里他刚好行至关内的伤兵所,陈轻絮早已经收到消息,手持木鸟,在伤病所门口等着他。
时隔半年再相见,两人间没有一点尴尬,好像陈轻絮没有反对过长庚接管临渊木牌,长庚也没有偷偷换过她的字条。临渊木牌已经交出,她对同伴们的选择再保留意见,此时也须得服从木牌调动。
“殿下不要再往里走了,”一个随行侍卫小声道,“没几个全胳膊全腿的,看了让人心情不好。”
“你只是看了人家一眼,心情都觉得不好,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呢?”长庚扫了他一眼,那侍卫臊得满脸通红。
“我来给为国为民的弟兄们拜个年,”长庚转头对陈轻絮道,“朝廷封赏与抚恤金一并发下去,算作年礼……正好在这等一会。”
陈轻絮:“等什么?”
“捷报。”长庚道,“第一道捷报,我正好顺路带回去,着军机处讨论下一步的对西域诸国分化打压的政策。”
☆、第74章初捷
陈轻絮细细打量了一下长庚的脸色,说道:“我听说殿下这一路马不停蹄,先是南下江北整顿运河沿岸酷吏奸商,又回京调度户部与灵枢院,不计代价地赶在年关前来西北,接连奔波,至今没有休息,但是好像气色还不错?”
这件事挺离奇的,她离京的时候,长庚身上的乌尔骨几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,本以为他这半年多又劳神又费力,不知到了哪步光景,接到临渊木鸟时,陈轻絮心里几乎有点忐忑,唯恐从他眼睛里看见那点不祥的红光。
谁知长庚的脸色比她想象得好太多,雁亲王身上那种“天塌地陷我自宁静”的状态似乎又回来了。
跟他随钟老将军两袖清风、浪迹江湖时的那几年差不多。
可是好像又有一点不同,他仿佛是不像以前那样寡淡得十分刻意,也不缺烟火气了。
“跑几趟腿而已,不至于的,”长庚浑不在意道,“都说是万事开头难,其实我倒觉得开头未必是最难的。你看如今朝中上下都到了得破釜沉舟的地步,我干得再不行,顶多也就是再被洋人兵围一次京城,不可能更坏了——亡国这事,一回生二回熟,朝中诸公估计也习惯了,不会太怪罪我。”
“……殿下这心胸真是近朱者赤,得了几分侯爷真传。”陈轻絮隐晦地把万事不走心的顾昀拖出来鞭了一次尸,鞭尸完毕,她仔细回味了一下,又觉得也有几分道理,故而又道,“不错,有时候比起重整河山,盛极之后衰落的下坡路的确更难接受。”
“那就碍不着我的事了。”长庚带着几分随意的态度对她说道,“子熹幼年时身体底子不好,须得尽早调养,要是不打仗,他在玄铁营里也待不了几年了,他要是走,我就跟他走。”
陈轻絮:“……”
她花了好一会工夫才反应过来这个“子熹”指的是谁,整个人都兵荒马乱了起来,顿时恍然大悟——雁王殿下脸上那遮得住千里风尘的敢情不是气色,是春色!
陈姑娘一时间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——要是这样匪夷所思的情愫都能成开花,那她一个长得也不比谁丑的大姑娘整天混在男人堆里,